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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菩提簡【12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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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日裏教魔頭作作春宮畫,黃昏時分舒活舒活筋骨,趕去白白苑蹭頓飯,夜裏折返魔頭寢殿放放血,澆灌“夜水仙。”

這兩日,溫禾過得舒筋活血,頗有規律。

許是魔頭念她教授有功,竟沒怎麽難為她。

夜裏,溫禾哆哆嗦嗦站在白骨榻前,嘟囔可不可以換個地界睡。

盤坐於玄冰床的赫連斷,略掀眼皮,“你再爬本君的床試試。”

溫禾翻著白眼,抱起白骨榻上的麂皮毯子,“想多了你。”

她指指案前那張超大螣蛇椅,“我個頭小,腿腳一蜷,可以勉強湊合湊合。”

還勉強,還湊合,螣蛇才更勉強湊合。

赫連斷不言語,溫禾抱著麂皮毯子縮至螣椅上睡了。

“溫禾,醒一醒,快醒一醒。”

喚她之聲清淺柔和,溫禾懵懂地掀開眼睫,入眼是再熟悉不過的一張俊顏。

“大師兄,你怎麽來了。”溫禾頗驚喜,坐起身。

修長白皙的手指,覆上她的手,“我來帶你走,你可願意。”

溫禾猛點頭,當然願意,柔嫩小手緊緊扣住對方的大手,嬌羞一笑。

“趕緊給本君起來。”赫連斷低吼。

不知小蒜苗做了何美夢,蜷至椅上一臉淫笑。

溫禾被嚇醒,睜眼,是赫連斷那張寒氣外滲、血債未償的臭臉。

原是做夢。

溫禾失望坐起身,慢騰騰挪下螣蛇椅,撓撓亂鬢,“那個,為何我感覺你這把椅子會動呢。”

溫禾仔細回憶昨晚入睡前的細節。

迷糊間,身下敞椅蠕蠕而動,極輕微,但因她太過困頓,又有小花祖宗護身,自我感覺無患,便忽略疑點,沈沈睡去。

赫連斷已坐至螣蛇椅上,取下筆架上一支紫毫筆,鋪開一軸紙,“因本君的寶椅嫌棄你。”

溫禾暗暗瞪了對方一眼,又瞪一眼。

“再瞪,信不信本君摳掉你眼珠。”

溫禾頗驚訝,魔頭明明執筆作畫,怎曉得她瞪他了。

她撇撇嘴,去找守殿門的黑檀給她梳頭。

並非溫禾飄了,拿黑檀當下人使喚,純粹是因她不會梳頭。

是真的不會。

她打小嫌洗頭麻煩,一頭學生發從幼稚園貫穿大學。穿到花界後,面對及腰的長發很是頭疼,古人手中輕巧編出的各款發髻,她一個都沒學會,幹脆直接編兩個麻花辮垂著。

直到遇見很會梳發的草二,日日給她換頭飾發型。

溫禾的頭,被草二包了。

哪怕到了少室山,頭飾發髻亦是草二一手包辦。

當然,她試過用法術挽發,但她靈力輕微,法術時不時被心緒影響。

有次,課堂之上,因背不出心法被妙自言罵,溫禾心情陡降冰點,先前頭上用法術挽起的發髻瞬間撒開,一頭雜發鋪面,再來一陣山風,活像梅超風,引得學子們哄堂大笑。

後來,她求助花鈴,可祖宗雖靈力不淺,但審美觀奇特,不是將她發飾搞得像張牙舞爪的蜘蛛精,便是如守貞節牌坊的活寡婦。

道不同不相為謀。

溫禾於發飾上,再沒求助過小花祖宗。

好在黑檀不嫌棄,她每次找人幫忙,皆盡心盡力。

恰好黑檀編發挽髻,皆在她的審美點上。

尤其垂髫分肖髻,仿似飛天的仙女般清雅昳麗。

黑檀替她挽好額稍最後一縷發髻,溫禾打算去白白苑蹭個早膳吃,便謝過黑檀,跑進王殿跟赫連斷請假。

先前魔頭說,三日之內達到她作畫的水平,溫禾覺得魔頭過關了。

三日手把手、胸貼背的無償教課後,溫禾給魔頭學生布置一道作業。

端了面銅鏡,讓他自己畫自己。

畫畢。

溫禾豎大拇指,給滿分。

端了盞熱茶,溫禾笑嘻嘻靠近案前人影,“君上辛苦,喝杯茶。”

赫連斷頭亦不擡,“說。”

“啊,不知今日是否繼續教君上美學丹青,你曉得,身為老師是很累的……”

“說重點。”

“我想去吃個早膳再來教你作畫,沒問題吧。”溫禾放掉茶盞,餘光瞥見魔頭筆下,美人初成。

身姿玲瓏,氣韻清寧。鵝蛋臉上明眸和婉,淺淡一笑,如沐春風。

這美人絕非赫連氏秘史插畫圖中某位佳人,魔頭畫了如此一個美人,別有深意。

溫禾暗中咂摸,難不成是魔頭心上人?

“吃,除了吃便是睡。滾遠點。”赫連斷瞥蒜苗一眼,十足嫌棄,轉而收起案上美人圖,“黑檀。”

黑檀瞬時現身。

赫連斷指尖略動,卷軸浮於黑檀眼前,“送去給千面毗婆。”

黑檀得令,轉身離開。

溫禾小心翼翼覷一眼魔頭,“那美人,誰呀。”

赫連斷一言不發,只唇角勾一抹得意之色,走出殿門。

溫禾去往蹭飯的路上,被明亮陽光刺了眼。

大早上太陽如此囂張,可見魔頭心情不賴。

方踏進白烏的院門,溫禾眸子亮了,堪比太陽。

左護法的早膳居然是油條。

金燦燦的油條配上雞湯小混沌,也太接地氣了吧。

溫禾摩拳擦掌,差點當場淌涎水。

白烏搖著扇子,坐至琵琶樹下石桌前,“就知道你會喜歡人間街頭小食,我特意吩咐小廚房備下。”

溫禾拾起銀筷,夾起一根油條,張口咬前,先向東道主表示謝意,這才津津有味吃起來。

外酥裏嫩,唇齒留香。

白烏見人吃得盡興,慈愛一笑,“纖手搓來玉數尋,碧油煎出嫩黃深,夜來春睡無輕重,壓匾佳人纏臂金。”

溫禾咽一口湯汁餛飩,“左護法在說什麽?”

白烏扇端,指向碧碟中的油條,“人間有詩雲,說的正是這寒具。”

古代人管油條叫寒具,溫禾初到宿新郡街頭游逛時,便曉得這個名字。

溫禾又夾起一根油條,“左護法好雅興,吃個油條還念詩,當真琴棋書畫無一不精,魔陰王朝的人,都蠻有才華的。”

“你管這個叫什麽?”左護法指著碟內金燦燦吃食道。

“哦,我們那裏叫油條,不用在意這些細節,沒意義。我這有個有意思的事,想跟左護法打聽一下。”

“何事。”

“你們君上可有心上人。”

白烏笑笑,“有。”

溫禾頗激動,放掉銀筷,“那姑娘在哪,可否引薦認識一下。”

魔頭不好攻略,但看那畫中姑娘面相純善,看著很好忽悠。

若討好了魔頭心上人,讓人求個情放過自己,豈不大難解除。

白烏扇子一展,空中乍現一面青霧縈繞的棱花銅鏡。

“小仙仙,看仔細了。”

溫禾探身一望,鏡中露出個一臉疑惑的包子臉。

“什麽呀。你耍我。”溫禾坐下,拾起湯勺舀餛飩。

白烏攏了白扇,“君上的心上人不就是你麽。”

“你哪只眼瞧見我是他的心上啊?”溫禾一臉不讚同。

白烏不置可否,只搖著扇子望一眼懸空的暖陽。

兩根油條,半碗餛飩下肚,溫禾不甘心又問:“你未曾聽聞赫連斷有喜歡的姑娘麽?”

白烏鳳眼不解,望著幹飯水仙。

為進一步加深提點,溫禾兩指貼上唇角,稍稍往上一提,“笑起來這樣,溫溫雅雅,如春風拂面。眼睛……”

使勁瞪瞪眼皮,轉轉眼珠,“眼睛這麽大,睫羽如扇,眉梢眼角透著靈氣。”

白烏微顰,“我從未見過君上身邊有過姑娘。”

那就是地下戀情了,不為人知咯。

溫禾略失望,又坐下。

“你何來此問。”白烏疑惑道。

溫禾稍欠屁股,神神秘秘,“我看見你們君上親手畫了個姑娘,讓黑檀送往……什麽婆那。”

“千面毗婆?”

“對,千面毗婆。”

千面毗婆身掛暗紅穗條,手持枯藤杖,赤著雙腳踏入棲政殿。

赫連斷斜倚禦座,姿態慵然,空曠內殿,唯跪著右護法一人。

如千年枯枝般的手,擡高,千面毗婆奉上一張人皮。

赫連斷一攤指,新皮收於掌中。

撐開人皮瞅了幾眼,赫連斷一揮袍袖,浮至墨見愁眼前。

“你先前擾本君閉關,欠了罰,今日本君便將這張人皮賜予你。”

赫連斷言罷,眼神示意滿面褶皺的婆子。

千面毗婆會意,手腕翻轉,玄光一閃,穿著細線的一根長針,便夾在她枯指尖。

“右護法且忍忍,婆子我這盜顏針縫起來有些疼。”

人皮與肌骨一針一線融合,墨見愁指甲扣進肉裏,幾乎痛到虛脫,仍強忍著不逸出一聲痛吟。

皮面換罷,赫連斷走下高階,停至墨見愁身前,掌心懸至對方頭頂三寸,緩緩吸走她體內全數魔氣及靈息。

“本君要你以普通凡人身份,去人間宿新郡完成一個任務。”

溫禾吃飽喝足,自覺折返歸息殿。

黑檀不在,魔頭竟也不在,就連案前的螣蛇禦座亦沒了影。

溫禾當即發愁,今個晚上睡哪吧。

不知內殿地板是何材料,竟比玄冰床還要寒涼。

以她的修為躺一宿,實屬酷刑。

魔頭既不在,不如趁機去外頭尋點材料,重新打造一張臨時榻。

這次只要不是墓碑做的,魔頭應該沒意見。

方圓百丈逛蕩一圈,未發現適用之材。

石頭,她不敢碰了,沒準又是某個無名勇士的墓碑。

木頭總可以吧,可王朝內竟不見閑置的凳椅板榻。

溫禾走出幾十裏遠,選中一顆一人環抱粗的銀桐樹。

伐了之後,坐睡榻不錯。

往掌心啐口吐沫,溫禾幻出把斧頭,掄圓臂膀劈上去。

哎呦一聲,斧頭豁了口。

溫禾瞅一眼殘斧,再瞅一眼發出哎呦聲的桐樹。

桐樹內飄出個銀裳少年,捂著發腫的額角,“我睡得好好的,怎麽就挨砍了。”

溫禾慌忙收了手中斧頭,“不好意思,我不知你已修出人身,誤會誤會。”

輕紗銀袖移開,露出一張俊美容顏,略上挑的細眼定睛望著砍他的人,“水仙?”

溫禾點點頭。

魔界的植物真出息啊,路邊隨便一棵樹都能看破她真身。

看人身上毫無魔氣,反而縈繞淡淡仙澤,銀衣人開口:“你可是花界所出。”

溫禾覆點頭。

“多年前,我曾往花界雲上溫谷紮根,我叫思筠。”

溫禾仿似見到久違親人一般,熱情握上對方的手,望一眼岑天樹冠,“你也被擄來的?連樹根都給刨了?”

好歹她的水仙原身,安生養在花界溫谷。

思筠搖頭,“非也,我是自願來魔陰王朝紮根,根身亦是我自己移挖過來。”

溫禾松開手,一臉懵懂。

“我來此,已三千年有餘。”思筠啟唇。

“不知當問不當問,你既身為花界仙樹,為何要移根至魔界。”溫禾不解。

花神溫柔寬宥,花界子民雖愛嘲笑人,卻無大罪大惡之心,眾花仙偏安雲上溫谷,與世無爭。

但魔陰王朝便不一樣了,雖臣民未曾如她臆想般兇煞,一言不合便掐架,但赫連斷暴君石錘。

況且路邊區區一株桐樹,若被哪個魔將魔衛看上,說砍便砍了。

明顯,花界更適宜花仙樹精修行。

思筠斂目,“我是為喜愛的姑娘而來,後來,她走了。我本想逃出去,可即將走出界門時,又折了回來。”

仰首望湛藍長天,“畢竟,此處留有回憶。”

這是顆有故事的桐樹。

雖然她有心八卦,但兩人方認識,不便追問太多,於是溫禾撫慰道:“不料是個癡情的桐仙,其實這裏還不錯,王朝之內,紀律嚴明,植物保護意識頗強,不見亂砍亂殺之象。”

思筠淡淡一笑,“正是,我已習慣此地。閑著便睡覺,醒來便看一看回憶。”

桐樹呆時間久了,修出了境界,這裏卻無溫禾的回憶,她悻悻道:“我還不習慣這裏,我有想念之人,我想回少室山,或者回花界也成。”

思筠:“我打盹時,聽鳥兒說君上擄來個花仙,原是你呀。你若不想留在這,大可以逃走。”

“界門有魔將把守,且覆著強大結界,只怕我還未逃走,就被魔頭拎回去了。”

思筠沈吟片刻,“我曉得一道虛空小門,無兵卒巡視,只一頭雪豹看守。三千多年前還在,不知現如今被封了沒有。”

溫禾瞬覺心底燃起一束希望之光,“在哪裏。”

一片巴掌大桐葉落至溫禾掌心,思筠為難道:“路線畫於葉子上,你可擇個適宜時間去探一探,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什麽。”

“不過那道虛空之門,原是為雪鬣犬所備……”

“都什麽時候了,還講究,只要能逃出去,我承認我是狗。汪。”

“……”

擇日不如撞日,依著思筠給的桐葉線路圖,溫禾拐了無數個彎,終於得見空虛之門。

實則是個黑黢黢的樹洞,十人合抱粗的一株參天榕樹底根處,掏出一道虛門。

通體白色的雪豹,臥在盤虬錯節的木根一側。

溫禾輕步靠近,不料雪豹異常靈敏,瞬間豎耳,金色瞳孔內,映上步步逼近的一道纖影。

豹子低吼伏身,爪子扒了扒地,盯了溫禾一瞬,飛撲上前。

溫禾錯身,險險躲過,但雪豹卻追著不放。

以她的靈力,自然不是千年雪豹的對手,花鈴幽光一閃,幻成一朵透明花盞,將溫禾包裹其內。

花盞飄向樹門,雪豹緊追不舍。

榕樹門倏地一亮,先是一條童腕粗細的紅信子探出,接著黢黑的樹洞內猛地鉆出個蟒蛇頭,血盆一張,眨眼間吞了花盞。

溫禾拍打花盞,“小花小花,快救我。”

“小主,此乃幻蟒,無聲無息又來得突然,我被蛇頭卡住,動彈不得,不過你放心,花盞結界頗硬,蟒蛇咬不斷。”

“它快將我吞了。”

“沒關系,消化不掉,頂多被拉出來。”

……溫禾欲哭無淚,雖無生命危險,但蟒蛇消化系統全套游,她一點不點體驗。

何況,一旁的雪豹連聲嘶吼,不久便會招來魔衛,她的逃跑計劃將徹底暴露。

那桐樹只道有雪豹看守,怎麽沒告訴她,樹洞之內有這麽一個棘手的幻蟒。

焦急頭上,一束銀光擊至蟒蛇七寸處,蟒蛇一蜷身,吐出半吞咽的花盞。

雪豹飛身撲向花盞之際,一襲青衣閃現,磅礴仙氣將其擊昏。

來人回首,衣袂翩然,眸光清潤。

溫禾仰首喃喃:“大師兄。”

如湛空裁下的霽青,一步步靠近她,夾雜淡淡白楠沈香。

畫面美得似一個夢。

溫禾倏地憶起早日間的那個夢,此情此情,怕也是夢中。

“你又來了。”溫禾走出花盞,溫溫一笑。

雖然曉得是個夢,可眸底還是泛出些濕潤。

好些天不見大師兄了,情衷、思念深壓心底,無處訴。

“又?”雲汲面色不解。

他潛伏魔陰王朝多日,因溫禾一向於王殿附近走動,不便靠近,今日她來了無魔衛梭巡的僻靜荒地,他一路跟蹤,見方圓百丈無人,方敢現身一見。

溫禾主動走上前,欲抱抱大師兄。

可不料,抱了個空。

手臂僵住,好個坑爹的夢,現實不可褻玩焉,夢裏揩點油都不行。

雲汲見人鼓著唇,一臉惱恨的模樣,“我乃……虛影,你自然觸不到。”

這虛空之門設幻蟒,幻蟒通靈陣。

荒地樹洞,看似無結界加持,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,他打傷幻蟒,怕是赫連斷已得了消息。

今日若想安全送溫禾出虛空之門,他必折損於此。

不能讓溫禾曉得他用了雙生血咒,將損失一半靈力,屆時她會內疚自責於心不忍,雲汲只得說謊,道自己是虛幻之影。

花鈴暗中提醒:“小主,你不是在做夢,是真的。”

溫禾面色一滯,轉而眉眼生花,“大師兄,真的是你。”

雲汲虛虛撫上對方臉頰,“抱歉,我來晚了,讓你受苦了。”

溫禾使勁搖頭,“不苦,一點都不苦。”

“此地不宜久留,你快些離開。”雲汲說著,袍袖一揮,破開榕樹洞門。

“去哪呀。”灰霾攜裹一道厲聲落地,正是一臉譏誚的赫連斷。

雲汲掌心幻出一柄虛劍,擋在溫禾面前,“你快走。”

溫禾瞥一眼青色背影,牟足勁頭朝樹洞飛去。

雪豹幻蟒被魔氣喚醒,前後夾擊向她襲來。

花鈴幻出一盞刺球,將溫禾牢牢護在中空。

雪豹幻蟒被刺球紮傷,豹子落地哀嚎,幻蟒吃痛一縮,縮成個七寸小蛇,往地上翻滾幾下,消遁無蹤。

溫禾跨進樹門,“小花,你有這本事,方才怎麽不用。”她差點被蟒蛇吞了。

“豹子是被我刺傷不假,但幻蟒不是,是大師兄。”

溫禾側首,瞧見雲汲指尖微渺,遺餘一點光亮,但他前胸露出一只巨大霧爪,緊貼他背後的赫連斷,正一臉獰笑。

關鍵時刻,雲汲將全數靈力擊至幻蟒,這才被赫連斷偷襲,一掌掏心。

“走。”雲汲只道一個字,化作灰飛不見。

溫禾咬牙,一旋身飛入樹洞深處。

剎那間,樹洞玄光大放,虛門封闔,幻陣破。

赫連斷站至原地不動,牙根咬得咯吱響,自春憑空落地,“君上,要不要屬下去追。”

赫連斷擡手止住,“不用,她已中雙子蠱,逃不出本君的手心。”

雙子蠱一旦發作,可受噬骨斷筋八爪撓心之痛。

更有意思的是,此蠱無解。

母蠱已被煉化成虛蠱,無實無覺,不死不滅。

只要母蠱在手,被下蠱之人便成終生傀儡。

赫連斷覷一眼虛虛浮於掌心的母蠱,邪佞一笑,“小東西,跑,讓你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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